幸福花店

小剧场话剧

         幸福花店

                 林盛青

时间：当代

地点：某城市

人物：花  儿——女、二十二岁、站街女

   肖俊——男、二十四岁、陪舞者，花儿男朋友

   黎娜——女、四十岁、富商、肖俊的陪舞对象

    大为——男、二十六岁、研究生，黎娜包养的玩物

    翠儿——女、二十岁、卖花女、花儿表妹

   便衣警察

   戴眼镜男人

   醉酒男人

   男大学生

   初夏。夜。繁华都市一隅。

   【舞台背景是林立的高楼。高楼上霓虹闪烁。舞台右侧是个街边花园。花园里有花、有树。舞台左侧有一盏很西式的路灯。车声、人声、流行音乐声此起彼伏。

  【穿着吊带裙，化着浓妆的花儿上。

  【便衣警察从花园一侧上，四处巡查。

  【花儿发现便衣警察，躲藏起来。

  【便衣警察巡查后下

  【花儿从躲藏地地方走出来，先探头探脑地打望，然后走到路灯下骚首弄姿，左顾右盼。          【戴眼镜男人上。

   花儿：（发现目标，迎了上去）先生，玩不玩——玩啥子——装什么清高——没错，我就是报纸上、电视里经常提到的站街女，城里人唾骂的鸡。鸡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执政党。这说明我们比那些暴徒守规矩。

   【戴眼镜男人盯着花儿看。

   花儿： 你看什么看？出钱就让你看过够。

  【戴眼镜男人走走了几步，又停下。

   花儿：先生，心动不如行动。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不占地，不占房，工作只要一张床。这说明我们自食其力，自主创业。（画外男声）不生女，不添男，不给政府添麻烦。（愣了愣，大声地）无噪音，无污染，只是偶尔喊一喊。（继而大笑）哈哈哈哈——看看我们的座右铭有多么深入人心。

  【戴眼镜男人躲瘟神一般逃走。

   花儿：（失望地）他到底还是走了。不过，没关系。一个男人走了，千万个男人会跟上来。不那咱走着瞧。（转过身）那——那——来了，来了。 

  【酒醉男人上。

   花儿：大哥——不是喊你是喊哪个？这里还有其他男人吗？（酒醉男人踉跄了一下，花儿伸手去扶，两人身体发生了摩擦）大哥，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到我那点去喝点醒酒汤。（扶着酒醉男人走）多少钱？他是酒醉心明白。钱的事好说。一定得先说？那你说个价。五十块？哥唉，你看我这身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再看我这脸，该媚的媚，该娆的娆，照流行的说法就是性感。哥唉，像我这性感的身材，五十块是不是 少了？我要多少？一张大人头。大人头是多少？一百。（酒醉男人伸手摸花儿的脸）摸一摸，一百多。点头。这么说你答应了？好成交。（心酸地）又买得房子的一块砖。（扶着醉酒男人下）

  【改编成摇滚的《夫妻双双把家还》音乐起。

  【花儿妖媚地贴紧酒醉男人。         

  【酒醉男人蠢蠢欲动。

   【翠儿提着花篮上，吆喝：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同一夜晚。某舞厅

  【舞厅生意还没开张。此时舞厅里光线昏暗。一束光照在穿着时尚、华丽的肖俊身上。旋律忧伤的音乐，萦绕着 整个舞厅。

  【肖俊心声：我越来越感到城市不是我们乡下人该来的地方。七年了，我每天都在为找工作犯难。在乡下，我有土有田，只要肯花力气，吃穿不愁。可我和花儿却偏偏要跑到城里来受罪受气。来的时候，我们想得多美好啊，先买房子，再结婚生孩子。只要买了房子，孩子就是城里人了。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凭自己的努力，就能在那些高耸入云的商住楼，那些绿树成荫的小区里安一个家。实事是，我们只能望房兴叹。为了房子，我甘愿做了女人的玩物。        

  【《钞票》的旋律起。

  【肖俊唱：

   房子  人人对你离不了
   房子  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面对高楼大厦  多少人儿去动脑
   有人为你愁眉苦脸
   有人为你哈哈大笑

  房子  你的威风真不小
  房子  你令多少人把面子扫

   肖俊：为了钱，为了梦中的房子，面子算什么？它不就是一块遮羞的布吗？（走到一位男人前）这位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干嘛摇头？难道不是吗？有人说金钱是罪恶，可是大家不都在捞吗？更有人说美女是祸水，大哥，你敢说你见了美女心中不想吗？官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那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暗地里的你争我夺，（指着男人）你清楚，我清楚，天清楚，地清楚，我们大家都清楚。人只要撕去了遮羞布，就没有不敢做的事。这不，我就在这家舞厅做陪舞。（拉起一女子旋转）尊敬的女士，我的舞姿还不错吧。没错，陪舞就是我的工作。没关系，你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大哥,还真是被你说对了。我不但陪客人跳舞，当然是女客人，还陪客人睡觉。不要不好意思，你继续问？是的，我就是人们常说的鸭子。不明白？鸭子就是——这位大哥说的对，鸭子就是男妓。你问我一夜能陪多少个女人？这个——嗨,嗨——是我的商业秘密——保密。        

  【舞厅绚丽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画外黎娜夸张的声音：小帅哥，我的亲，我的爱——

   肖俊：瞧，她来了。

   【打扮得十分艳丽、性感的黎娜上。金色的真丝长裙，将她风韵犹存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出来。

  【肖俊迎上前去拥抱黎娜。

  【黎娜在肖俊脸上亲了亲，之后伸手拧了拧，狂野地哈哈大笑。

  黎娜：亲，想我吗？

  肖俊：想，十二万分的想。

  黎娜：好，长出息了，知道讨姐欢心了。

 【音乐起

 【肖俊牵着黎娜的手走进舞池。随即，二人踩着节拍跳起舞来。黎娜在旋转的时候，一双美腿若隐若现。每当她的美腿露出来的时候，舞厅里都会响惊呼和口哨。舞池中的黎娜和肖俊俨然如一对恋人，动作亲昵、暧昧。

 【舞毕，黎娜和肖俊走进包厢。

  黎娜：我的小帅哥，今晚我好好高兴。（说着在肖俊脸上亲了一口）

  肖俊：娜姐高兴就好。

 【黎娜端起一杯红酒递给肖俊，随后自己也端起一杯。

  黎娜：既然高兴，那就喝，喝个一醉方休。

  肖俊：娜姐，酒喝多了伤身体。

  黎娜：晓得疼人了。好，那就喝点点。（举起杯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感情浅喝点点。不行，不行，要一口干。

 【肖俊欲与黎娜碰杯。

  黎娜：一口干的酒令怎么说来着？

  肖俊：感情深一口闷。

  黎娜：（大声地）感情深一口闷！

 【二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舒缓的音乐起。

 【黎娜将头靠在肖俊肩上，沉醉在浪漫的遐想中。

  黎娜：小帅哥，考虑好没有？

  肖俊：你说的是真的吗？

  黎娜：姐啥时哄过你？

  肖俊：我——

  黎娜：（突然咄咄逼人地）是不是在想哪个花儿？

  肖俊：怎么会。

  黎娜：我告诉你，要是你朝三暮四，我让人煽了你。到时你就可以进皇宫当太监了。（一阵狂笑）

  肖俊：娜姐，我不会背叛你的。

  黎娜：那你什么时候跟花儿断交？

  肖俊：我跟花儿从一个村里出来，一时半会恐怕——

  黎娜：只要你跟花儿断了，马上就可以搬到馨香园去住。

  肖俊：我早没跟她往来了。

  黎娜：我说的是断交。

  肖俊：娜姐的意思是——

  黎娜：我说得还不明白吗？  

  肖俊：就是你要送我的那套房子吗？

  黎娜：没错。就看你乖不乖了。（拉肖俊入怀）

  肖俊：（站起）我去一下卫生间。

  黎娜：躲我？

  肖俊：不是。

  【肖俊下，稍后拿着一束玫瑰花上。

  肖俊：娜姐，请接受小弟的一片真心。

  【肖俊殷勤地把玫瑰献给黎娜。

  黎娜：这小可爱的！（并未接肖俊献的花）。

  黎娜：这么说你对姐是一片忠心了。

  肖俊：娜姐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敢有二心。

  【这时正好一曲罢了。黎娜起身向舞池走去，示意肖俊跟上。黎娜站在舞池中央，聚光灯照在她光彩照人的身上。肖俊愣了愣，反应过来，手持玫瑰，一步一步走近黎娜。到了黎娜面前，肖俊突然单膝跪地，将手中的玫瑰献给了黎娜。

  【黎娜接过玫瑰，狂吻肖俊。

  【欢呼声四起。

   【翠儿画外音：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出租屋。夜。

    【这是某城郊结合部，到处是临时搭建的低矮房屋。出租屋门窗歪歪斜斜。拉在房屋之间的绳子上，晾晒着颜色各异的衣物。吵闹声、劣质音响播放出来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萦绕在低矮房屋的上空。在一间卧室、厨房混在一起的小屋里，窗户下摆着一张瘸腿的弹簧沙发。灶台上凌乱地摆放着碗、盘、盆。床上铺着蓝格子床单和折叠的被子。窗户处挂着一个红灯笼。

   花儿：肖俊——肖俊——还没回来。（进屋）这段时间风声紧，生意不好做，只好早早回家。（叹息、心酸地）这是家吗？就这我还费了不少功夫才租到。（走到一男观众面前）先生，你租过房吗？没有。那我给你说说，租房很辛苦,直接找房主，对着小中介，瞪眼一下午。（走到一位女观众面前）大姐，有过租房经历吗？有过。那好，你一定体验过“房子刚定完，房东又变谱”，大姐笑了，说明我说的没错。（回到舞台）为了这房，如果，这也可以称为房的话,我跟着经纪人，跑了上午跑下午，好不容易才有了谱。（在屋里转了一圈）房子是破旧了点，但总归有个落脚的地方,（四下瞧瞧）顺便还可以用来做生意。啥生意？像我这种人,还能做啥生意？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刚才，我把小广告悄悄贴在电线杆上，希望有男人打我的热线电话。（手机响起）还真来了。我是——你想要什么服务——快餐一百，包夜五百——不能少——服务包你满意——马上就来——怎么走——你坐236路到终点站下车，站牌对面有一家面馆，面馆旁边有条巷子，走到巷子尽头，你会看到一个窗口上挂着个红灯，我在屋里等你。怎么会暗算你呢？我们比社会上那些坑蒙拐骗的人讲信用多了，你来了就知道了。大哥，不要担心，还希望再做你的回头生意呢。那就这样，我洗干净身子等你。（想了想）我得给他发个短信，让他晚一点回来。

  【男大学生上。

   花儿：小哥哥，你好帅啊！不要不好意思，男欢女爱，生理需求,你出钱高兴，我献身愉快，照现今流行的说法是双赢。（拉男大学生到床边）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男大学生显得有些忸怩）小哥哥是第一次出来玩？点头就是承认了。那我更要好好为你服务了。

  【舞台灯光转暗。

  【黑暗中花儿的声音：对——就这样——不要急——轻一点——你把我弄痛了——怎么完事了——小哥哥慢走，下次姐教你怎么玩。

  【灯复明。花儿在整理床铺。

  【手机响。

   花儿：李哥——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是吗——我也很想你——你在湖滨酒店303房——这段时间风声紧你来我这里吧——怎么走，你听好了——你坐236路到终点站下车——【稍后，大为上。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

   大为：（敲门）花儿——花儿——

   花儿：（戏曲腔）公子，小女子来也。

　　【大为拥抱花儿，欲吻，被花儿推开。

   花儿：看你急的。

   大为：我好想你。

   花儿：怎么想？

   大为：（指着心）这里想。

   花儿：你就装吧。

   大为：我装什么了？

   花儿：（手一伸）拿来。

   大为：什么？

   花儿：钱。

   大为：俗。

   花儿：我不管俗与不俗。拿钱办事。没钱走人。

   大为：那我们的爱情呢？

   花儿：谁跟你谈爱情了？

   大为：你不是亲口对我说爱我吗？

   花儿：婊子的话你也当真？

   大为：我说你是婊子了吗？

   花儿：你没说。但，我就是一个婊子。

   大为：不要诋毁自己。

   花儿：我不是那种既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的人。如今这社会，不是笑贫不笑娼吗？哈哈哈——

   大为：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花儿：真心？是吗？

   大为：我对天发誓。

   花儿：发誓就算了。如果，你听完我说的话——

   大为：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百灵。你说什么都喜欢听。

   花儿：要是你听完我的话，不嫌弃我，还爱我，我就跟你——好。

   大为：小生洗耳恭听。

   花儿：就在刚才，在你进门之前，我才送走了一个嫖我的男人。

   大为：你你你——

   花儿：你是今晚第二个来嫖我的男人。

   大为：你——真是个婊子。（气极而下）

   花儿：哈哈哈—— （突然笑声变为了伤感地抽泣）

  【手机响起。

  【花儿拿起手机，停止哭泣，强装笑颜接电话。

   花儿：是张哥——你好狠心——怎么不是狠心——你算算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什么——就在巷子口——真是巧了，我刚刚洗完澡——等你啊——（关上手机）生意又来了。       

  【舞台上的灯光逐渐暗了下去。

   【黑暗处响起木门“吱嘎”开启的声音。随后，屋里传出花儿的声音：哥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上花一从。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洒花花不红。

  【男人的笑声、喘气声。

   【肖俊上。听到屋里的声音，愤怒地抬脚踢门。在脚就要接触到门板时，突然收了回去。他痛苦地挥着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之后，默默走开。

   【翠儿提着花篮绕场吆喝：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数日后的傍晚。出租房。

    【花儿穿着粉红色丝质吊带裙，正对着镜子在化妆。站在一边的肖俊，上穿白衬衫，下穿西装裤，一副潇洒模样。肖俊走近花儿，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肖俊：跟你说个事。

   花儿：除了房子，我啥也不想听。

  【肖俊跟到窗前，双手搭在花儿肩上，欲说什么。

   花儿：（像是自语）她怎么说？ 什么时候把房子过户给你？

   肖俊：还能怎么说？老一套。

   花儿：又给你画了一个美丽的大饼。

   肖俊：她一次又一次地敷衍我，利用我，我实在受不了啦。

   花儿：你以为我就好受？为了房子，忍忍，再忍忍。  

   肖俊：我忍受不了啦，我想——回家。

   花儿：我们还回得去吗？

   肖俊：没想到我堂堂男儿做了鸭。

   花儿：没想到我善良女子做了鸡。

   肖俊：（爆发地）逼良为娼啊！

   花儿：吼有什么用？是想让人们同情你，还是房子会从天上掉下来？

   肖俊：我发泄一下心中的憋闷不行吗？

   花儿：你心中苦，难道我心中就不苦吗？

   肖俊：你说我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花儿：让我们的后代成为这座城市的人。

   肖俊：后代——哈哈哈——后代——（掩面抽泣）

   花儿：哭有用吗？哥，擦干眼泪，为了房子，为了将来的孩子，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肖俊：我不知道将来孩子会怎样看我们。

   花儿：为什么要让孩子知道呢？

   肖俊：（伤感地）我们会有孩子吗？

   花儿：只要我们的爱不变，就一定会有。

   肖俊：我们还有爱吗？  

   花儿：嫌弃我了？

   肖俊：像我这样的社会垃圾，还有资格谈爱吗？

   花儿：你是社会垃圾，那我又是什么呢？  

  【花儿手机响起。

   花儿：（接电话）李哥啊——又想我了——

   肖俊：（愤怒地）我——杀——了——他——（上前夺花儿手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好——我马上来——

   花儿：是她吗？

  【肖俊点头。

  【花儿将手机气恼地甩在沙发上。

  【肖俊走近花儿，似乎想说点什么，被花儿推开。

   肖俊：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花儿：你成了富婆的玩物。

   肖俊：你成了男人泄欲的工具。  

   花儿：哈哈哈——（悲怆地）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

   肖俊：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啊？

   花儿：（自嘲地）书上不是说曙光在前头吗？

   肖俊：曙光？我们能见得到那充满希望的曙光吗？没准曙光还没升起，我就走不下去了。要是到了那天，我就从这个城市最高的国恒大楼顶上跳下去。

   花儿：（心酸地）花儿一定陪着你。

  【肖俊将花儿揽入怀中。

   【花儿、肖俊手机同时响起。两人背对背接电话。之后,依旧背对着，边打电话边朝舞台两边退下。临到走出舞台，两人同时回望，然后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两人伸开双臂，相拥在一起，继而又相互将对方推开。他们无奈地地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地退下。

   （在这个过程中，花儿、肖俊的手机一直催命似的响着）

   【翠儿的吆喝远远地飘来：“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黎娜家客厅。夜。

    【这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客厅。进门右侧有一个酒柜，上面放着XO等名酒。客厅中间的沙发和茶几是意大利进口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青花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的百合。花瓶旁边摆着一盒美国香烟盒，一个雕花烟灰缸。在如梦如幻般的音乐中，黎娜穿着半透明的华丽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伴着音乐的旋律，她优雅地旋转了几圈，然后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端在手上，慢悠悠地摇晃着酒杯，之后将酒杯送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嘴。

   黎娜：生活是什么？初中时老师说，生活就是做好每一次作业；高中时老师说，生活就是考上大学；大学时老师说，生活就是现实与个人理想的矛盾冲突。（又抿了一口酒  摇头）不是，这些都不是。生活就是他妈的钱，钱才是生活的真谛。（指着屋里摆设）没钱，就没有我今天的美好生活；没钱，男人就不会臣服于我。（端着酒杯走到观众中）先生，这么诱人的美酒，你不想来一杯吗？哈哈哈，你还当真了。我这酒是好，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喝得到的。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喝得到我这杯美酒吗？小哥聪明。你说的没错，不光是酒，还包括我这个人。这样的一杯酒，你想喝吗？哈哈哈，这杯酒，所有的男人都想喝。（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李大卫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屋。

   黎娜：喝这杯酒的人来了。           

   【大为站立在门边。

   黎娜：过来。

  【大为走到黎娜面前，拿起打火机给黎娜点烟。

   黎娜：（猛吸了一口  矫情地）我的亲爱的小猫咪。

  【大为转到黎娜身后给她揉肩。

   黎娜：舒服。轻一点，再轻一点。很好。（突然提高声音）你是挠痒还是什么？白长这么大个子了，一点力度都没有。

   【大为无所适从地在黎娜肩上一阵乱揉。突然他把张开的大手向黎娜的脖子上伸去·······

   黎娜：小子，你是在按摩，还是在谋财害命？

  【大为一惊，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认真地给黎娜按摩。

   黎娜：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恨我？

   大为：姐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哪里来的恨？

   黎娜：是吗？

   大为：姐让我向左，我不敢向右；姐说是白，我不敢说是红；姐要我在上，我不敢在下·······

   黎娜：哈哈哈哈——猜猜看，姐现在是要你在上还是在下。

   大为：这个——

   黎娜：嗯！

   大为：这个就像故事里说的——

   黎娜：给姐讲故事？

   大为：旧时一个秀才去求亲，小姐不喜欢秀才，两脚跨在门槛上,问秀才，你说我是要出去，还是要进来？答对了就嫁给你。

   黎娜：聪明。不愧是是高智商的研究生。这关过了。

   大为：聪明的不是我。是姐你——

   黎娜：到前面来。

   大为：（模仿侍应生弯腰动作）请问尊贵的女士，您是要茶、要酒、还是要咖啡？

  【黎娜脚一伸，闭上了眼睛。

  【大为在犹豫。

   黎娜：小子，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大为蹲下给黎娜脱鞋。

   黎娜：记住，在我面前，你不是有学问的研究生。你只不过是我花钱雇来的玩物。学问算什么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狗屎。（见大为不动）怎么，不想舔？

  【大为脱掉黎娜的袜子。

   黎娜：听话就对了。（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钱，分了一部分丢在地上）

  【大为看了一眼地上的钱，然后给黎娜舔起脚来。

   黎娜：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大为不语。

   黎娜：要我提醒吗？   

   大为：我是你喂养的一只——

   黎娜：一只什么？

   大为：哈巴狗。

   黎娜：（得意地）你还没糊涂嘛。（站起、走到酒柜前、转身向大为招手）过来。       

  【大为向黎娜走去。

   黎娜：狗会行走吗？       

  【大为在犹豫。

  【黎娜将手中剩下的钱丢在脚边。

   【大为慢慢地趴在地上，一边汪汪——汪汪——叫着，一边向黎娜脚边的那叠钱爬去。

  【黎娜乐不可支地大笑。

   黎娜：小子，我警告你，不许拿老娘的钱去找小姐，要是老娘我知道了，就亲手阉割了你。

   大为：大为不敢。

  【黎娜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百合，一点一点地将花瓣捏碎。

   黎娜：背叛我的人如同此花。

  【门铃声响起。

   黎娜：（自语）我的小猫咪来了。（对大为）开门去。

  【大为开门。

  【肖俊手持一束玫瑰花上。

   黎娜：（矫情地）好美的花。我喜欢。

  【大为、肖俊探寻地对望。

   黎娜：我现在隆重向你们介绍，（左一手拉起大为）这是老大大为；（右手拉起肖俊）这是老二肖俊······        

   大为：怎么蹦出了个老二？

   黎娜：奇怪吗？

   肖俊：只要娜姐喜欢，莫说老二，老三、老四我都原做。

   大为：恶心。

   黎娜：说啥呢？

   大为：没说啥。

   黎娜：你恶心谁？

   大为：恶心我自己。

   肖俊：老大，在娜姐锅里舀饭吃，你得懂规矩才行。

  【黎娜亲吻肖俊。

   肖俊：（试探地）娜姐，房子的事？

   黎娜：姐啥时开心，啥时就给你办过户手续。

   大为：那我的呢？

   黎娜：你——还得好好表现表现。

   肖俊：娜姐想欣赏什么？是恰恰，伦巴，还是华尔兹？

   黎娜：姐的心思你最懂。

   【舒缓带点摇滚意味的音乐起。音乐声中，肖俊开始舞蹈。跳了几个舞蹈动作后，他脱掉了上衣，接着，在舞蹈的过程中，脱掉了长裤，最后身上只剩下了一条三角裤。

   【在肖俊跳脱衣舞的过程中，黎娜一直用醉生梦死般的眼神看着他，其间，她两次上去抚摸肖俊，一次抚摸的是胸脯，一次抚摸的是脸。

   大为：（嫉妒地）不就是脱衣舞吗，我也会。

   黎娜：狗也会跳舞？

   【大为走到肖俊身边，二人对望。

   肖俊：你想怎么样？

   大为：（凑近肖俊耳朵）她是我的。离她远点。

   肖俊：这正是我想说的话。

   黎娜：嘀咕啥呢？

   肖俊：他——他想跟我pk。

   黎娜：pk——好主意。你们谁胜了，今晚我就做谁的新娘。 

   【音乐声中，演员开始表演，动作由亲昵到仇恨，最后大打出手。

   黎娜：（拍手）精彩。太精彩了！

   大为：（狼狈地）我走。

   黎娜：我叫你走了吗？

   大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黎娜：如果胜者、败者我都要呢？

   大为：原来你是想熊掌和鱼都兼得啊！

   黎娜：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可以包二奶，包三奶，老娘就不可以养两个小白脸吗？来，我的小亲亲——今晚你们把姐伺候高兴了，房子明天就——

   肖俊：（亟不可待地）过户给我们，不，就过户给我？

   大为：还有我。

   黎娜：（拍大为、肖俊脸蛋）都有一份，都有一份。

   肖俊：（不信）娜姐，你真的明天就把房子过户给我？

   大为：不会又是空头支票吧？

   黎娜：不信？

   肖俊：我信。

  【大为疑惑地望着黎娜。

   【黎娜走进卧室，稍后复出。出来时她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绒布本。

   黎娜：这是老大的。

   大为：（接过  念）房产证书。我不是做梦吧？

   黎娜：这是老二的。

   肖俊：（接过  望了一眼  跪拜在地）我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黎娜：（从大为、肖俊手中收回房产证）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肖俊：哪句话？

   黎娜：这证书给不给，明天过不过户，还得看你们今晚的表现。

   肖俊：一定让娜姐满意。

   大为：保证不让娜姐失望。

   黎娜：（指大为）你是我的——

   大为：哈巴狗（学狗叫）汪——汪汪——

   黎娜：（指肖俊）你是我的——

   肖俊：小猫咪（学猫叫）咪——咪——

   黎娜：哈哈哈——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的小亲亲，春宵一刻值千金，走，我们上床——

  【黎娜一手拉大为，一手拉肖俊，向卧室走去。

   【翠儿吆喝声：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白天。街头。

   【翠儿在卖花。

   【花儿边接电话边匆匆走过。

   【翠儿发现花儿。

   翠儿：花姐！

   花儿：（收了手机  神情极不自然地）翠——

   翠儿：花姐，肖俊哥呢？

   花儿：他——在工地。

   翠儿：我好想你们。

   花儿：我有急事，改天我们再聚。（欲走）

   翠儿：花姐，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花儿：我自欺欺人？

   翠儿：你和肖俊哥在做啥，我都知道。

   花儿：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翠儿：那样做不好。

   花儿：好不好不用你教我。

   翠儿：花姐，你还是来跟我一起卖花吧。

   花儿：哈哈哈——卖花，那要猴年马月才买得起房子？

   翠儿：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去做，就总有买得起房子的那一天。

   花儿：我的翠儿，你就做梦去吧。（下）

   翠儿：花姐——花姐——（追下）

   同一夜。城市街头一隅。

   【布景同开篇场景。

   【花儿在招揽生意。

   【便衣警察上。

    便衣警察：干啥呢？

   花儿：没干啥。

   便衣警察：那个男人呢？

   花儿：男人？你不就是男人吗？

   便衣警察：别瞎搅合。你知道我说的啥？

   花儿：我真不知道。

   便衣警察：我观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花儿：没想到我一个背篓还有人关注。

   便衣警察：你不是背篓。

   花儿：我就是背篓。

   便衣警察：有你这样穿着吊带裙的背篓吗？

   花儿：背篓也爱美。

   便衣警察：跟我走。

   花儿：跟你去不安全。还是你跟我走。

   便衣警察：你不怕我是警察？    

   花儿：（窃笑）就你——警察？想占我便宜，也用不着装警察啊。是不是没有钱？直说。姐优惠你，对折。多少？五十。当然是人民币。

   便衣警察：你不是说你是背篓吗？

   花儿：白天是背篓，晚上是——

   便衣警察：晚上是站街女。

   花儿：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找点空闲，找点时间，带上套子,带上床单，背着老公，出来转转。

   便衣警察：转什么转？

   花儿：赚几个小钱。

   便衣警察：知道吗，你那是卖。

   花儿：哥咦——

   便衣警察：跟我来这套。

   花儿：哥咦，我一个妇道人家，靠男男无赖，靠厂厂要卖，只能靠自留地，时间短，见效快。

   便衣警察：不打自招了吧。

   花儿：我们这叫勤劳致富。

   便衣警察：有你那样致富的吗？   

   花儿：我们一不贪污，二不腐败，虽卖身体灵魂在，萝卜拔了坑还在，不能说我们这是卖。

   便衣警察：知不知道，你们是在犯罪？

   花儿：犯罪？我们不靠政府不靠党，一张小床就上岗。无噪音无污染，利用夹缝求发展，不生女不生男不给国家添麻烦。我们犯的是哪桩罪？

   便衣警察：哟，你还有理了。跟我走。

   花儿：我想——

   便衣警察：不要耍花招。今儿个，我吃定你了。

   花儿：那你是吃上头，还是吃下头？

   便衣警察：什么上头下头，罚——款——

   花儿：我想尿尿。

   便衣警察：到派出所去撒。

   花儿：（慌张地）你你——真是警察？

   便衣警察：你说呢？

   花儿：（耍赖）警察怎么了？警察只能管我罚款，还能管我拉屎拉尿啊？（边说边往一边溜）

   便衣警察：想溜，没门。我陪你去。

  【花儿走着走着，突然闪进一处暗影。

   便衣警察：（探望）跑了？早晚我会抓到你的。（下)

   【翠儿提着花篮沿街叫卖：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数日后。黎娜家客厅。

    【本场黎娜家的客厅与前面呈现给观众的完全不一样，酒柜空了，沙发没了，茶几也没了，破碎的青花瓷片散落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那些碎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束。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黎娜神情颓废地打电话。

   黎娜：不在服务区？哈哈哈，不在服务区。老娘要是没破产，你们还不是我随唤随到的狗。

  【大为匆匆忙忙地上。

   黎娜：大为。

  【大为故着亲昵地拍了拍黎娜的脸，然后朝卧室走去。

   黎娜：还是我的大为好，我落难了仍然不离不弃。

  【大为提着包从屋里出来。

   黎娜：大为，你这是——（挽起大为臂膀）

   大为：放开。

   黎娜：陪陪我好吗？

   大为：陪你？你以为你是谁？还是过去的大姐大？我呸！

   黎娜：相信我，我会东山再起的。

   大为：东山再起？做梦。

   黎娜：你就一点不念旧情吗？

   大为：我们那是情吗？

   黎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大为：那是以前。

   黎娜：（恍惚地）以前——

   大为：现在你拿什么养我？没错，我以前确实说过爱你，那是因为你有钱。你也不想想，你那么大把年纪，我会爱你吗？实话告诉你，当我搂着你睡觉的时候，我恶心得想吐。我说那些甜言蜜语，就是为了钱，为了房子。你现在破产了，没钱了，我还会像狗一样驯服吗？这几年来，你什么时候又把我当人看过？在你眼里，我就是你喂养的一条狗，供你寂寞时消遣、玩弄的狗。

   黎娜：过去是我不好。但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大为：哈哈哈，喜欢。那样的喜欢，你要不要？想要留下可以。

   黎娜：只要你肯留下，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大为：（扶起一把倒地的椅子坐下）你过来。

  【黎娜走近大为。

   大为：以前是我给你添脚，现在，你来给我添，让我也学着享受享受。

   黎娜：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给你添。

  【大为把脚伸向黎娜。

  【黎娜慢慢地俯下身去。

  【大为一把推开黎娜。

   大为：还你一个字：滚！（提起包就走）

   黎娜：大为——大为——不要走，我还有这房子。

   大为：房子？哈哈哈——不错，我跟肖俊一样，曾经都是希望得到你的施舍，得到一套房产证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自嘲地）我们太幼稚了，一套空口许诺的房子，就使我们把身体和灵魂一起出卖了。（扫视房间）我确实无数地幻想过，得到这套房子后的生活。其实，你压根就没想把房子给我。房子只不过是你丢给我的一块骨头。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就连这块我曾经翘首企盼的骨头，都被法院抵押给人 了。你除了一具如僵尸般的躯壳，还有什么呢？（毅然决然地下）

   【舞台逐渐暗下来。一束冰冷的光照射在黎娜绝望、落魄的脸上。

   黎娜：我的小猫咪不会这么无情的。（打手机）画外音：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伤感地）走了，都走了。（突然爆发）男人都他妈的不是东西！（感慨地）我是遭报应啊！曾经，我被人玩弄了感情，那是我想不劳而获。在我有了钱后，我游戏人生，把男人当玩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我一无所有，感情已欠费，爱情已停机，诺言是空号,信任已关机，关怀无法接通，美好不在服务区，一切暂停使用，生活彻底死机！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画外音：抵押的房子就是这套。

   黎娜：他们终于来了。（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一把塞进嘴里）小猫咪，姐在天堂等你。   【翠儿吆喝声“卖花——卖花——卖花啦—— ”从天际传来。

  【切光。

   国恒大厦楼顶。

    【舞台靠后搭建有模拟的房顶平台。平台的背景是摩天高楼。隐隐的汽车引擎和微弱的音乐，时断时续地飘上来。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射穿着邋遢的肖俊身上。此时的肖俊，没有了先前的风流倜傥，脸色苍白，神情绝望。幕启时，肖俊站在靠近平台的边缘，俯视着大厦下的深渊，给人就要纵身一跳的感觉。

   肖俊：娜姐走了，她许诺过户给我的房子，原来早就被法院抵押给了她的债务人。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还满心欢喜地把这消息告诉了花儿，结果是一张透支了的空头支票。现在，房子没了，一起都化为了泡影。我无脸见花儿，无脸活在这个世上。（一步一步向房顶边缘走去）花儿，从小你就是哥的心头肉。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在田埂上割猪草，你不小心手被割了条口子。我把你流血的手放在嘴里吸，然后从衣服上割下一块布给你把伤口包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那一幕我一直没有忘记。今天，在我即将告别这个冷漠无情，物欲横流的社会时，我再次想起了童年的你。那时，我们虽然不懂得什么是爱，但爱的种子已经播撒在了你我心间。后来我们长大了，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打工。我发誓要好好照顾你，要给你幸福。哪里想到一套房子就把一切给摧毁了。

   【花儿突然出现在楼顶，见肖俊已走到了楼顶边缘，张大嘴巴欲喊，但没喊出声来。

   肖俊：花儿，哥对不起你，我不但没给你带来幸福，还把你也给毁了。每次看到你卖笑卖身时，我的心就像有人拿刀在一刀一刀的割。为了房子，为了那可伶的幸福，我们把自己给卖了。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花儿，哥先走一步了。（此时肖俊只差一步就走到了楼顶的边缘）

   花儿：哥——哥——

   肖俊：花儿——

   花儿：哥，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肖俊：你傻啊花儿！  

   花儿：哥要走就请带着花儿一起走（径自向楼顶边缘走去）。

   肖俊：（声嘶力竭）不——不要过来。

  【花儿走到楼顶边缘，伸开双臂，欲往下跳。

   肖俊：花儿，这不是《泰坦克尼》——千万不要冲动——你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万劫不复。

   花儿：我说过要陪你一起走的。（向前移动脚步）

   肖俊：不——不——

  【肖俊转身急步走到花儿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翠儿吆喝声：卖花——卖花——卖花啦——

  【切光。

   一年后。幸福花店。

   【这是一间临街的花店。店口虽然不宽，但布置得井井有条。店门两边摆满了各种鲜花。花店的正中用鲜花镶嵌的四个大字“幸福花店”。灿烂的阳光照在门口鲜艳的花朵上, 使得那些花儿显得更加娇媚。

  【歌曲《幸福的滋味》旋律响起：

   我们在风雨中相偎
   幻化的平凡最珍贵
   我的脸颊滑过眼泪
   分享我们幸福滋味

   【歌声中，翠儿、花儿在整理店里的鲜花。

   翠儿：新的一天开始了。

   花儿：（感叹地）是啊，新的一天开始了！

   翠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花儿：翠——

   花儿：什么都不要说了。

  【汽车声响。

  【肖俊抱着一个纸箱上。

   翠儿：客人订购的水仙花到了吗？

   肖俊：到了。都在这里哪。

   翠儿：表姐夫辛苦了。

   肖俊：老板辛苦！

   翠儿：老板？哈哈哈——我这也算老板？

   肖俊：你就是我们的老板。

   花儿：没错。你就是老板。

   翠儿：老板——说心里话，从到这座城市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梦想着做老板。这个花店，就是我迈向老板的第一步，将来——

   花儿：将来怎样？

   翠儿：保密。

   肖俊：表妹一定会发达的。

   翠儿：（春风得意地）那是当然。

   花儿：翠，感谢你收留了我们。

   翠儿：说啥话呢？

   花儿：这些年，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翠儿：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花儿：如果不是被抓进看守所，我的梦怕是永远不会醒。

   翠儿：那不堪回首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

   花儿：这座城市曾经是那么冷漠，似乎一切都不属于我们。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解聘、裁员、开除后，我迷失了生活的方向。那些住在高档别墅的富人，那些开着宝马的美女帅哥，他们凭的是什么？同样是人，他们有的，我们为什么没有？是我们不努力吗？不是。我们曾经是那么地拼命，所祈求的就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然而，我们的努力，还买不来巴掌大一块地方。我们是人，我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对幸福的期盼。在努力无望后，为了我们那所谓的幸福，什么廉耻，什么道德，统统见鬼去吧。

   肖俊：于是，我们一步一步走进了生活的泥潭。

  花儿：我原以为幸福对我们这些打工者来说是一种奢望，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肖俊：其实幸福就在我们自己手里。

   翠儿：没错。幸福就在我们自己手里。让我们用自己勤劳的的双手，去开创我们幸福美满的新生活，实现我们心中的美好梦想。

   【翠儿、花儿、肖俊一人拿起一大束鲜花，走下舞台，将手中的花分赠给观众。

   【切光。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