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古镇往事三题(散文诗)

       朱砂古镇往事三题(散文诗)

      何进

     山风

   那一阵山风，翻过山梁，携裹着白云，点缀在山颠之上。

   那一阵山风，来到悬崖，拍打着苔藓的崖壁，把历史的记忆唤醒！

   山洞早已张口，倾诉着古老的往事:

   从战国青铜锹，汉时铁锄，到宋元土灶，明清高炉……

   羊肠小道边，今天还长着茂盛的青草；道上的垫石，还残留着圆润的岁月踏痕。

   记不清哪朝哪代，挑夫们黝黑的肩膀，滴下苦辛的汗水，滴绿了青草，滴黄了灌木，滴出他们心中的梦想……

   我只知道:山风从洞中穿过，洞里机器轰鸣，矿车喧响，轨道是弯曲的线谱，在给共和国的进行曲，续写更华美的乐章。

   我只知道:矿工们满身泥浆，精神爽朗，在井下连班奋战，流着汗，甚至流着血，只为共和国的桂冠上，增添更加灿烂的宝石。

   凿岩机轰鸣，矿车迈着轻盈的步履，冶炼厂的白烟，强大了云彩的队列……

   矿工们憨厚的脸庞，家属轻快的笑声，子女们矫健的脚步，定格在黔东高原上……

   人民创造了历史一一汞都的矿工们创造了辉煌。他们在共和国的史诗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

   尽管山洪携裹着矿渣离去，尽管暴雨冲刷着岁月的留痕，可是传颂汞矿人业绩的，还有这阵清爽的山风，这股奔流的山泉；记住汞矿人姓名的，还有一个个幽深的山谷，一座座肃穆而立的青山……

                                杜鹃与百合

   当春风带着色彩，拂过六龙山脉，黔东高原上的杜鹃和百合，就在艳阳的沐浴中绽放。

   杜鹃是金质的奖励，百合是银质的付赏，她们深深扎根在中国汞都的身上。

   曾经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有一只美丽的红羊，游走在六龙山的山间小道上。衔青草，饮流泉，食嫩笋……生活优闲而又安详。

   有一个砍柴的青年看上了她，他们每天都在瀑布边约会。青年掬水洗去红羊身上的泥泞，也洗去自己颈上的汗水……

   由于真情的付出，红羊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他们在山间建起了茅屋，砍柴背水，挖土种菜，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幽静的生活没有永久的持续，山外的猎人向红羊投来邪恶的目光。他们把青年谋杀在枯草的窠臼，又把红羊追逼到悬崖边上。

   红羊纵身一跳，身躯融化在绿翠的草木，融化在一望无际的群山……

   她的鲜血在地下奔流，寻找青年的所在。把地下的泥土染红，也让岩石变得璀璨……

   流云飘散又聚集，秋风吹过又迎来春风……红羊的心化为宝石，在地底闪烁着纯洁的光！

   在岩层的书页上，记述着几代开拓者和奋斗者的名字。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勤劳，善良，无私……值得诗人永久地颂扬！

   于是，我明白了青山上杜鹃和百合的含义:那是红羊姑娘每年为他们打造、颁发的一枚枚勋章！

                         沙棘果

   那漫山遍野的沙棘果，为什么又叫“救兵粮”和“救命粮”呢？它们一蓬蓬地在金风中摇曳，闪着耀眼的光，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仿佛是年夜喜庆的灯笼。

   曾经有这么一段回忆:一支解放军的武装工作队，被土匪围困在山洞里。矿工们几次趁黑夜去送粮，却被绞杀在山间小路上；有几个农家人攀爬在铁青的崖壁，想借着山藤的摆幅进入另一个洞口，土匪却向山藤举起了罪恶的砍刀……

   有一个少年躲藏在洞的深处，他从解放军射出的子弹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献出了满满一袋沙棘果一一那本是他和两只山羊的口粮。他还引导着战士们在洞口抢摘，虽然枪林弹雨，烟尘弥漫……战士们解决了粮荒，等来救援，完成了对土匪的合围……

   曾经有一个历史的回望:那一年矿山发生了粮荒，矿工们饥一顿，饱一顿，却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运矿车依旧在行驶，凿岩机依旧在喧响。中午的饭盒里盛满了沙棘果，夕阳下的工棚里，才看到红苕饭。就这样日复一日，中国汞都的工人们，用双手把困难抛入深不见底的山渊，用双手托举起中国汞业的兴旺……

   这就是“救兵粮”和“救命粮”的由来，沙棘果像一首史诗，仍然在汞都人的口中传扬。

   沙棘果是山野里一种普通的植物，又是汞都人的一种精神，一种思想！

   作者简介：何进，男，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全国公开刊物上发表小说、散文和诗歌数十篇、首，其中小说《邂逅》、《处决》和散文诗《河边的苹果树》、《山之歌》在读者中有一定影响。后因忙于本职工作搁笔十余年，2019年重新拾笔创作，一年内在《贵州文学》《乌江文学》等纸刊和《神州文艺》、《中国诗歌网》《贵州散文诗》等微刊上发表小说、散文、散文诗数十篇首。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贵州散文诗学会会员，《贵州文学》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