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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故乡

来  源:贵州文学网      作  者:创始人    日  期:2020-07-23    


   

记忆中的故乡

 童安宏

 

 

     文家店,位于县城西南面的乌江东南岸。明时,此处集镇原在老场坳,而这里则是乌江重要的水码头,有一文性人家在此开店供客商食宿,随后集镇也迁到这里,地名仍为“文家店”。在儿时的记忆里,故乡的天是瓦蓝瓦蓝的,微风拂过带来满山野花芬芳、格外诱人,遍地泉水叮叮咚咚,掬了一捧饮,甘甜可口、回味无穷。当年的茅草屋或只存在于老照片中,窗户都不大不小,地面是坑坑洼洼的泥土。一进屋忽暗忽明,先要呆上几分钟才能适应里边的光线。时常是煤油灯,家里必备松树油或普通蜡烛,或大节电池的手电筒。妹妹最喜欢趴在一边看那烛光,流下的蜡泪捏成各种形象,兔子、小人什么的。烛光映照她彤红的小脸,是那样的专注。要隔一会儿剪掉变长的烛焾,烛焾长了烟会变大,再者燃烧过旺费焟烛。还清楚记得那夜似的龙灯、花灯、狮子灯的好戏,那夜似的同乡农家小孩津津有味吃花生。

    我们一家六口人,爸爸妈妈、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我。大姐叫安琴,二姐叫安平,妹妹叫安敏,而我叫安宏,这个时候我们家十分贫穷,窗户没有玻璃,就是用塑料布或破布遮挡。由于常年无钱维修,房子四面通风,到了冬天,屋子里也非常的冷,一到晚上睡觉时,我就跟爸爸妈妈挤在一起,比较暖和些。穿的衣服、裤子都是打补丁,父母花钱买一身衣服,一穿就是好几年。六、七年不买新衣服是常见的事,我们的衣服都是大姐穿过二姐穿,二姐穿过妹妹穿,依次类推,好多人的衣服都是打补丁。生活水平很低,常年吃的都是土豆、红苕和麦子等杂粮,大米、肉累吃得很少,只是逢年过节才有白米饭、肉吃,能吃顿饺子就是最大的美食了。当时水利条件差,完全靠天吃饭,稻谷产量很低,在加上集体劳动,出工不出力,收成非常低。那时候还要上缴“交公粮”,也是“支援国家建设”,上缴的比例我不太清楚,可能不低,所以到家中的粮食就更少了。那时的教室也非常简陋,桌子的面板是长石板,长石板用几个方石块砌起来就是个书桌,泥土地冬天特别的冷,很多孩子手都冻着了。唱歌课唱的是《东方红》、《学习雷锋好榜样》、《三大纪律 八项注意》、《我爱北京天安门》等。放学回家帮助父母放牛、砍柴、打猪草·。学校老师都是农民,那时称民办教师,他们也有地,得回家收割。

    山村里,最迷人的莫过于梯田,这里的梯田又有点特别,一层一层,重重叠叠,象一朵玫瑰花,一瓣一瓣围绕中心向四面展开,又象微波粼粼,由中心荡漾,围绕村子中心,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延伸到山脚,这一段的梯田还算比较平坦,到了山脚以上,才是真正的梯田,象阶梯一样,一级一级,层叠而上,一直到山腰。从这层层重叠的梯田再往上便是山地了,山地上面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树林里野果很多,无人采。这里的特点就是山多田少,我们的祖辈都非常珍惜耕地,为不占用耕地,保护耕地,他们都把房子建在山边,甚至放出谣言,说村中间的田地有风煞,告诫后世子孙不要在那盖房子,可谓用心良苦。我们看到的古民居无一不是建在山边的。蓝天白屋,翠竹掩映。有很多过去的影像仍然存留于记忆中,春天田里,禾苗还没长好,阳光透过叶缝照射到梯田的水面上,水面反射着白光,象海面上的波光那么耀眼,又象夏天里的繁星一样迷人。到了秋天,更是一片金黄,在这干爽而又丰收的秋天里,农民收割着喜悦,这时田里的水已经晒干,山沟里,地无三尺平,只有这收割后的稻田是平坦的,在整个冬天里这片天地就归我们孩子们了,我们就在收割后的旱田里互相追逐,这里也便成了我们享受的桃源,可以烤红薯,可以打空心斗(翻筋斗),还可以打仗,也可以去小溪摸鱼,在干涸的梯田间冲锋陷阵,上下追逐,要是打不过别人,或打了别人,没地方逃,便象猫一样嗖的一声爬到高高的柏树上去,迎着凉爽东风,高呼:“狗崽子们,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你们谁敢爬上来,我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不说了,再说,你又会说这孩子真够野的。你不是农村人,你不懂那时农村孩子的欢乐。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躺在稻草堆上,看天上飘过的悠悠白云,畅想未来的世界。这是一幅金色的画卷,一曲童年的歌谣,有时候总想写一些优美的诗句,谱一曲动人的乐章,去赞美记忆中的故乡,和故乡的灿烂星空。

   小时候,一到冬天,我和小伙伴们就在这树下争抢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吃,那个果子很象栗子,但要小得多,只有花生米那么大,果肉也象花生米一样香甜,可惜,这树后来被村里砍去凿成榨油坊了,一道风景就此消失,只有那树下的岩石仍然屹立在那里,迎送着千年不断的河水。溪水就在这岩石的指引下改道向南流去,哗啦啦的水流从双壁凉洞出口石壁间飞奔而下,水流撞击着石壁,形成千万朵白莲似的水花,水声如歌,昼夜不停。这飞流下面是一个水清见底的小水塘,水流在这里清水稍作停留,便继续前行,从一段开阔的径地里流过,前面又是水塘,一个接一个,在这条小溪上,这样的水塘就有好几个,小时候我很喜欢玩水,用高粱秆做过水车,这小溪两边的田坎上到处都是流水的落差,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就会欢快的转个不停,我也喜欢在这塘上垂钓,对这些溪塘是颇为熟悉的了,就象对自己家里的鱼塘一样熟悉,径碾米塘、放牛塘、菩萨塘、双壁塘,塘下还是塘,多到数也数不过来,清澈的水流从上一塘注入下一塘,形成形态万千的瀑布群,是的,我们生于兹,长于兹,童年的记忆总是溪水一样清晰,玩累了,这小溪两岸有无数的花生地和红苕田,花生成熟时,拔一二两花生,或挖三、四条红苕,在溪水里洗洗就可以充饥了,大人们是不会责怪的。后来我读书求学离开了故乡,见过许多大江大河和无边瀚海,心里却总忘不了故乡的那一弯溪水,正所谓弱水千里,只取一瓢,不是某人自私,而是生于供应大家,养育之恩不可断绝。这些年,人们舍近求远,向往青山外的世界,理想就是离乡,把自家门前的美景良田都忽略遗忘了,留下满村的困惑和荒芜,人们不禁要想,我们真的要抛弃曾经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乡村了吗。但从积极的一面看这也不必杞人忧天吧。这大概也是没办法的事,时代在变,人和自然各自发展,人们无奈的背井离乡出门谋生,留下野草替人坚守着自己的故乡。小溪两岸绿草疯长,小时候可没这般冷清,特别是冬天里,小溪两岸到处都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放火烧荒留下的斑斑痕迹。现在是一片青绿,清溪流水,掩蔽在青藤密萝之下。你站在岸边,只能从沙沙的流水声中去想象这些精致的瀑布,这也许又是一种神秘的美。沙沙的河水穿过高山峡谷,在你眼皮底下奔腾出山,汇入母亲河——乌江,就象各路诸侯在这里会齐,整装待发。正是这千年不断的溪水灌溉了农田,农田养育了我们。

    故乡以前人们都把车子停放在老公路路边,开不进自家门口,离家步行至少走路3至4公里,一遇下雨天,车和人都难通行。如今向我的故乡通过脱贫攻坚村村通和组组通及一事一议项目实施,道路通畅了,家家户户走路不用换鞋。故乡里的老会计吴大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村里还通了wifi和自来水,大、小车辆能开进屋,屋内电器齐全,感谢共产党政策好。以前,村民将鸡、鸭、鹅散养,造成动物粪便乱排,严重影响了居住环境。整治后,这里污水归池,鸡鸭归圈,面貌焕然一新。
    离开故乡已经许多年了。如今,再次回到故乡时,依旧是那熟悉的面孔,依旧是哪条小溪,依旧是那几棵柏树。而那时的笑声却永远回荡在耳边。它,像一只飞鸟,在人生那绚丽多彩、天真活泼的天空中划过一个童年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