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雨夜游西湖(散文)

哥仨雨夜游西湖(散文)

李朝俊

        十一月的杭州，有些欺生，有些嬉闹，别有情趣。

    本应是阳光灿烂秋日，突然阴沉的变脸，让初来乍到的游人犯晕。

          说欺生是玩笑话，一群人阴天逛西湖，就应该知道降水的概率。

西湖名声太大，诱惑更大。唐珂、武钢和我，原本湖滨漫步，唐珂偶遇湖中船夫，经不住聪明船老大的游说，临时决策哥仨夜游西湖。

曾经的陆军唐营长，善于决策敢于决策，热情温暖侠肝义胆，有言出必行，行则必果的魄力。

站在柳林依依的岸边，武钢望着秋水即将融入夜幕的西湖，有些犹豫有些担心有些谋定后动的意味。我最年长，又多次到西湖漫步。或月光中大船畅游美丽的西子湖，或雨后彩虹飞架湖面白堤健步，或看雪后江南湖光山色别样情趣，自然不反对秋雨傍晚中，一叶扁舟泛水行。

行伍出身的人，不论穿着或脱下军装，那个豪爽急脾气成了第二皮肤。内行打眼一瞧，心中就明白八九分。三个刚刚认知的战友，三个离开军营融入社会多年的天命之人，天堂遇新知，岂能少了"同船渡"呢？！

常走西湖的船老大，驾扁舟稳坐，大有姜太公钓鱼派头。一边巧舌如簧的鼓吹雨夜之美，一边船上握着岸上唐珂的右手，言谈话语中顺便用力一拉，只见人在舟上左摆右晃起来。小弟已上"贼"船，岸上老哥俩，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水荡轻舟，秋雨绵绵。望北岸华灯初上，柳影重重，行人匆匆。毛毛雨在湖风中飘进船舱，衣服迎风接雨层层水珠滚动，细无声的雨点染湿了头发，时不时滚落到额头和鼻梁。

心情好话投机，相对而坐的哥仨，管不了这些，东拍西拍相互拍，湖光暗淡，山色模糊，浆击水响，成了水中最新最美最惬意的风景。船老大一边摇撸，一边吴浓软语"当心!当心!"、"坐稳、坐稳!"

很快舟离北岸行湖心，观湖中琼岛，朦胧一片，只有东边高高的雷峰塔，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湖面大小船只，能看到的不过四、五艘，或抛锚或慢行，似乎只有我们的小船，风雨无阻水上行。近琼岛而不入，船家言又要购票，又没工作人员值班，只能远远望上几眼，将景留在心中最好。绕水东行过岛，忽然湖面金色点点，我明白三潭印月到了。

成三角散落的圆形灯塔，秋风夜雨中亮着暖暖金光，船近塔处令人振奋：精致的工艺，美妙的造型，深刻的寓意，和谐的分布。水托塔体，五光聚闪，湖波粼粼，闪闪的亮光，波动秋水，飘流的游船，如勾似弓。构成西湖美景中的美景，水上舞台中心中的中心，人在舟上坐似在画中游，游出了心气，游出了情趣，更妙的是游出了言极难述，此景此情此风此雨，混搭融合出来的西子格调品位。

雷峰塔倒影湖水中，时长时短，时静时动；朦朦胧胧的湖面，烟雨之处皆飘渺；远处的湖岸之树，黑黑挺立在秋雨里，那闪闪亮的饰灯从远岸照过，湖水有些虚幻天堂人间，越发将西湖游人心醉。雨中远观三潭印月，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人不身临其境，感觉不到西子的秋雨静夜之美。就是哥仨事后神聊，言语中自有个人的雨夜天堂之情，三人三种表达，三人三个感觉。

精明船老大，知我是西湖常客，又是个略知一二的人，就情投所好说起三塔的来由来：杭州初建，天人合一，和美生活。只是有只黑鱼精，突然在西湖出现，呼风唤雨水漫城池，祸殃百姓，民不聊生，人神共愤。鲁班兄妹，智斗恶鱼，香炉灭敌，神传如今。想娶美若天仙班妹的黑鱼精，情迷失智，被为民除害的鲁班兄妹，罩在石香炉下，闷得透不过气来，往上顶顶，石香炉动也不动，想刮阵风，又转不动身，只好死命往下钻，越往下沉，石香炉就越往下陷……黑鱼精呜呼哀哉，石香炉也陷在湖底的烂泥里，只在湖面上露出三只葫芦形的脚。

神话中不知觉穿苏堤。船家此刻停船，说给我们近拍湖堤桥的机会。又言船过苏堤有故事，叫"一帆风顺不回头。"

雨夜泛舟，烟雨弥漫，看够了景，说累了话，人不再语，风不再吹，雨仍在下，心在神驰。我突然忆起前几次西湖行的场景。

春日阳光西湖。远山新绿，花红水静。那雪白的早樱，漫山遍野怡人眼，山花烂慢水映花，湖光有情花绕水；绿丝绦的垂柳，岸堤不语景醉人；在断桥在苏堤在雷峰塔下，春的盎然，绿的江南，写满了游人的脸上，写满了春风春水春意的西子湖畔……

夏日香荷西湖。尖尖小荷青蜓玩耍够了，成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景。白娘子雷峰塔下沉思，机灵鬼小青蛇荷中谋救主。千年的情爱故事，西湖水中爱情缠绵，在荷香莲翠夏日里，今人青年男女，花伞中别有洞天，湖堤上自有爱情天地。那闹别扭的小情侣，在湖滨晴雨彩虹映天中和好。那湖中泛舟者，也被彩虹惊走了原有情趣，痴呆呆的望天大呼小叫，手忙脚乱的掏手机举像机……

冬日雪后西湖。厚厚的雪，厚厚的景，厚厚的情。远山原驰蜡象，西湖上下依旧滔滔。断桥雪飘舞，游人情趣高。残荷留着雪姑娘，岸边千树万树梨花开。雷峰塔皑皑白雪力证白娘子爱情之纯洁，冰封老法海无情于千层雪原中。北国风光，南国少有，举家伴行看西湖，是杭州市民的福分，是周边人的福分。外地人踏雪西湖览胜景，不仅仅是福分，那简直就是千年等一回的缘分……

从外湖穿桥洞到内湖，外湖三潭印月美景是特色，内湖风平浪静水上舞台成新景。风浪小船摇，摇出了西湖的水调，摇出了西湖的情调，摇出了哥仨的情意。

情是西湖的魂，情是西湖的魅力所在，情是西湖的厚重文化的千年传奇。

"千人有千人的西湖情……"船突然"通"的一声响动，将我从美景沉思中惊醒，原来船到杨公堤码头。

船家的故事"一帆风顺不走回头路"，注脚深意原来在这里。

好有心机的西湖船家老大。

好有情趣的秋雨夜西湖游。

作者简介：李朝俊，河南桐柏县毛集镇人，历任海军航空兵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秘书处秘书、组织处科长，海军中校军衔，2004年退役转业至北京市某委，现为处级正职公务员。散文作品先后被《人民海军》报、《昆仑》、《解放军报》、《光明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系北京市西城区作家协会会员，北京老舍文学院2020年基层作家培训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