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缕阳光穿透眉梢

总有一缕阳光穿透眉梢

唐雅冰

不知道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行走菜市场的感觉。周末，在完全属于自己的日子，慢慢穿行菜市，看身边人来人往，听耳畔讲价还价，当然也得捂紧荷包、抓牢手机，提防三只手作怪。

菜市场其实就是一个浓缩的社会，看过卖水果的掉包法，趁买主掏钱的机会把一口袋挑选好的水果瞬间换成板板车旁边的一袋坏果子；看过被小偷掏空荷包的老人捶胸顿脚的哭骂；看过小青年给完钱就走人，忘了拿菜而返回找东西的囧相；看过有的人扔下一张钱让抖抖索索的卖菜老人不要找了的潇洒；看过有人为了一毛两毛而争得面红耳赤；也看过推着车车与城管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流动商贩……穿行之间，我如一尾行走岸上的鱼，逐步完成鳃呼吸到肺呼吸的蜕变。

对买菜，我毫无经验可谈，只是点那看着顺眼、家人也共同喜欢的下手，而且属于扫购型，一次要把一周的都准备得差不多。同时，我在买菜问价之前，总习惯先看看卖菜者，凭第一感觉气场是否排斥，如果心里稍微不舒服，我是绝对不会在那摊位上做片刻停留的。菜市场有一块专门卖肉食的区域，卖肉者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均有，我去得最多的是边上那卖猪脚的那儿。那个卖猪脚的摊主是一位40岁左右的女子，她家的猪脚和别人的猪脚没什么两样，整整齐齐摆了三堆，一堆仅仅是前爪，一堆是膝关节处砍下含瘦肉的半条腿，一堆是更长更大的；她家的价格也和别人的一样，涨价同时涨、跌价同时跌；甚至他们的秤也是一模一样的电子秤。她长得也不漂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浑身油腻，挥舞着大砍刀毫无一个女人该有的娇柔与妩媚。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可每次买猪脚我都忍不住穿过众多的卖家，对直朝她走去。她对所有的买主一样，远远地送上一张笑脸，笑盈盈地问：“今天吃点什么？”然后根据买主需求在大大小小的猪脚中挑选，选好后熟练地剔除脚叉中间的毛皮，接着娴熟地挥舞砍刀，手起刀落，砍坨或切丁，装袋、收钱，一声“慢走”，干净利落。我习惯买完小菜后最后买肉食，每次提着大袋小袋走到她的摊位面前，她都会拿抹布在案板上一抹，留出一片干净的地来，让我把手解放出来，然后再为我挑猪脚、砍猪脚、过秤、收钱。最后总不忘根据我买菜的多少，从案板下拿出相应的大袋子帮我把所有的蔬菜都装在一个或者两个袋子里，送上一句：“这样免得勒手，慢走。”有时候我不买猪脚，只是提着菜从她摊位前路过，她也会大方地说：“来，我给你把菜装一下。”就那一个口袋，就那一个细心的动作，我成为了她摊位前的常客。

穿行菜市场，穿行人间烟火，穿行人情冷暖，“慢走，下次又来——”有那么一缕阳光穿过眉梢，耳畔的吆喝也就有了生活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