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来晃去的老女人（小说）
何 进
公交车在兴义路站停下，上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女人，她面带口罩，身着一件青丝绒旗袍，脚穿一双高跟皮鞋，右手拿着一张湿漉漉的纸巾。
“请关心老年人！”她打卡后，读卡机说出一句话。坐在“老残孕幼”座的一个男青年，把头扭向窗外。
车里人不多，还空着许多座位。一个带小孩的农村妇女感觉自己的位子舒适，她站起来预备让位给老太，坐在司机背后的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劝她：“你坐起啰！小心摔着你背上的嫩娃娃。”
汽车继续前行，老太面无表情地对农村妇女说：“我不坐……怕沾上病毒。”说着，随着车的前行在车厢中间的过道上晃来晃去，前趋后仰，手不踫任何物件，让全车人的心都揪紧了。
有几个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老太：
“老人家，坐下吧！小心摔着。”
“找个空位坐下吧！摔出点毛病可咋整？”
“要是平时人多，还可以护着您老……今天人少。”
“是啊！您扶着点……”
……
老太对大家的奉劝不予理睬，依旧在过道上晃来晃去。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对驾驶员低声说道：“师傅，你开慢点稳点哈！”司机苦笑一下，摇摇头：“我懂的……遇到好多回啦。”
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走上前，想牵老人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老人拿湿手巾的手一下推开了她的小手。
“奶奶，到我的位子上坐吧！我的位子干净。”
“不，不……我不坐！这种大众场合，不晓有好多病毒……”她好像是对小姑娘，又像是对车上的所有人说：“平时都是我孙子送我的，今天他出差了……只好来赶这破公交！”
全车人听到这句话，全都低下头，沉默不语了。
到了养生会所站的时候，老女人下车了。她趄趄趔趔地向后门走去，小姑娘连忙跑上去，扶着老人下了车。老人几次甩开女孩的手，女孩还是坚决地又伸出手去。
车门关上了，司机和所有乘客一样，长舒一口气。公交车又继续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忽然有人喊道：“哎呀，小女孩不该在前一站下车啊！她应该在下一站。”
司机刹住了车，停顿一下，汽车又缓缓地向前驶去。
作者简介:何进，男，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全国公开刊物上发表小说、散文和诗歌数十篇、首。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贵州纪实文学会会员，《青年文学家》理事，《贵州文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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